那铃铛,是他认识少女的契机。
广场上,站满了几岁的孩童。少年当时在人堆之中,被周围的人压迫地喘不过气,就在他拼命推开人群的时候,一道清脆的铃声响起,一位女童,奇迹般地让周围拥挤的人群散开,给当时还是孩童时的少年得以空间喘息。
“快看,资质第一的那个人!这道铃声准是她没错!”
周围的人群起哄,让少年当时就记住了这个女童。
他本想上前感谢,可谁想女童直接无视他离去。
“那个......”
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周围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
“怎么了?”
女童转过身,看见一个极其瘦小的身影。
“谢谢。”
“顺路而已。”
女童说完后头也不回离去,周围嘈杂的声音比之前更大,甚至还有人上去前来打趣刚刚叫住女童的他。
后面的比试很枯燥,女童无疑第一,反而瘦小的他却取得了第二。
“你放水了?”她问。
“没有。”他答。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他叫什么。
“良梦。”他答。
“我叫拂芸。”她同样告诉他她的名字。
就这样,他们后面一起修炼,他的天赋很高,她说他放水的那句话不假,他以极短的时间就成为了师尊的座下弟子,而她却在那场比试后仿佛被收了天赋,无论修炼何种仙术,她都是垫底的那个。
“你这铃铛的声音真好听。”
小溪边,少年站在河岸,旁边是蹲着看水面发呆的少女。
“我又垫底了。”她带着一丝哭腔。
“只是现在而已。”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手脚慌乱地在她旁边乱舞。
“哼哼。”她抬头转向他笑了,然后见她将右手伸出,那个铃铛就悬在衣袖上,能隐约看见衣袖上淡淡地勒痕,随着右臂的轻轻晃动,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好听吗?”
“很好听。”他点了点头。
她抿嘴笑了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皮肤白里透红,隐约能看见上面细小的绒毛,“不知道这个铃铛是什么时候在我身上的,我也觉得它声音好听,就留了下来。”一边说着,一边见她左手伸来将铃铛取下。
“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东西,我觉得。”
“这是蛛丝吗?”他见她将铃铛放在手心捣鼓,然后取下一根几乎无形似蛛丝的线递给他。
“不知道,它看上去很柔软,可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弄不断它。”她看了眼他手心的那根线摇了摇头。她试过武器,也用过正在修炼的一些法术残缺,可无论怎样这根如蛛丝般细小易断的线就是无法断开。
“你希望我弄断它吗?”他抓起这蛛丝般的线放在眼前仔细观察,随着他手指的捏动,这线居然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淡淡的彩光。
“送你的。”她将手心一收,铃铛被握紧,发出沉闷的声音,“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那根线了!”
“好吧。”他不是很懂,但见她很开心,便将这蛛丝收入袖中。
“好了,我要继续努力了,我可不想再在最下面看着你那模糊的脸了。”她站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踩上溪里面裸露的石头。
“小心......”
“哎呀!”
他本来还想提醒她不要滑倒,可没想到还没等他说完,她已经坐在了溪流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二人一同笑出了声。
“走吧,我教你。”他朝她伸出了手。
“嗯!”她将手递给他。
“我好喜欢你唉。”他的眼中,她是那么地活泼开朗,蛮招人喜欢。
“我也是。”她的眼睛弯的像月亮那样,仿佛缸中水那样明亮。
......
“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少女苦笑了几声,就见她转身离去,“我认输,不是师兄的对手。”
少年见少女离去,伸出手本来想说些什么,却仿佛被少女再次定身,只张开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
“芸。”
二人就这样走着,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竹林的尽头。阳光从外而入,射在他们走的小路上,少女还是踩着枯叶,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在他们到出竹林的时候,少年喊出了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少女这次终于停下了脚步。
“怎么?”少女没有转身,短暂的停留恢复正常。
“没什么。”少年突然发现他说不出话,那些汇聚在他的脑海里面,那些千言万语,居然在这最重要的时刻一片空白。
该死!少年在心中痛骂自己。
前方的影子突然停住,一股清香流入少年的鼻中,是那么地熟悉,仿佛故人相遇。
少女又停下了脚步,少年差点就撞了上去。
“?”少年有些疑惑,本来还想问少女怎么了,谁知少女居然转过来身,两道泪痕在她的白净的脸颊上刻画,眼眶中还有几点滴滴在那里萦绕。
“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话吗?”少女带着一丝哭意朝少年询问。
阳光开始暗淡,微风也不再轻拂,橘黄的落日居然出现在少女的身后,少年看着少女的双眼,“那个......抱歉,我不是很记得了。”
几十年的时间,他闭关修炼了几十年的时间,除了修炼仙术,再无其他心思,记忆中的其他事物足以抹去。
“你喜欢过我吗?”少女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夹杂着一丝怒意朝少年砸去。
“我不知道。”少年的声音在渐渐变小,“当时我们还小,我只是觉得你很好,跟你一起会很开心快乐......”
“到底喜欢过我没!”少女这次明显愤怒了,她的声音超大还很尖锐,少年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聋了。
“曾经喜欢过,现在......”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少女伸出手打断了。
“嗯。”
少年看见几滴被阳光照得一闪一闪发光的泪珠从少女转过的脸上滴下。
那是最青春的时候,那是最无邪的日子,当时对于爱情这个词,少年少女都是懵然无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男孩,出现在你的眼前,无时无刻陪伴在你的身边,陪你笑与嬉戏,会安慰你的难过,这对于当时的少女来说全世界都是他,那懵懵懂懂的喜欢。可少年居然忘了,几十年的时间,少女对此耿耿于怀的理由在少年的口中居然只是淡淡的几个字,‘我不知道’就敷衍了事。那少女这几十年里到底在怀念与痛恨什么,或许只有天知道了。
自少女流泪转身后,二人就跟之前一样再也没有说过话了。就这样,他们来到了一座紫色的山前。
这座山没有很高,几十米,上面没有任何的树木植被覆盖,只有光秃秃的紫色岩石裸露。
看样子是到梦泽塘了。少年取出地图,看到了画在上面的紫色石山,石山旁是梦泽塘几个大字。
“进入此山,后面的地区就是真正的梦泽塘了。”少转头朝少年说道。
少年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少女严峻的脸色,他听说过梦泽塘中无一凡物,所遇皆为仙。
“你跟在我的后面,只有当我实在不敌时在出手。”少女开始朝前走去。
“什么时候?”少年连忙跟上。
“我将要死的时候。”少女回头瞟了少年一眼,眼中的坚定让少年心头一颤,是他从未见过的少女的另外一面。
路途长远,危险常伴,少女既然已经决定,那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就这样,二人踏上那山的范围,正式进入梦泽塘!